聚在一起混混时间,起先还有人不以为意,但现在,他们都有点明白江奕川的用意。
没有什么比把八卦中心的当事人叫来更有意思的了。
人都到的差不多,陈锦月也不玩游戏了,她刚扭扭脖子,就听见温云笑眯眯地在旁边开口:
“怎么一个两个怕生似的,要不要玩点小游戏?”
“要玩什么?”有人问。
温云看向桌上摆着的酒,起初人没到齐,并没怎么动:“这么多酒不喝浪费了,不如就拿来……玩真心话大冒险吧。”
“你们觉得呢?”
大家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无人拒绝。
规则很简单,转瓶子,转到谁,谁就可以抽签,但提问和冒险内容,由场上人决定。
第一个被转到的是宋妤,她抽到的是真心话。
温云摩挲着酒杯杯口,悠闲发问:“你对在场某个人非常不满,是吗?”
周遭有片刻安静,宋妤并无所谓,她咧开嘴,挑衅似的答:“是。”
温云笑笑。
酒瓶再次转动,这次指向的是楚淮。
“最近非常纠结的事是什么?”
他坐在宋妤旁边,淡漠地掀起眼皮:“没有。”
不知道温云是有意还是无意,在李轻轻听来都有些意有所指的味道。
她低垂着头,当做全然不知。
与被问者一样,提问者在提问时也会暴露出自己的本心。
从始至终,温云的提问都以近乎肯定的问句提问,这来源于多年相处的自信,也来源于毫不掩饰的自大。
楚淮本不想来这里,更不想参与这个无聊的游戏。
但是。
他瞥向角落里的女生,她两手交迭放在腿上,脸上隐隐有不安,又被旁边江奕川叁言两语化解。
没人比他更清楚,眼前这个女生和自己年近四十的父亲到底发展到多么恶劣的程度。
私生子,被资助人。
哪有接回家的资助人,又哪来模样不和父亲相似,反而和父亲早逝女友相像的私生子?
他不在乎她究竟在这个家扮演什么身份,同样也不在乎江奕川接下来要做的事。
但只要想起之前看到的场景,味道,还有夜深时从二楼往下看去的身影,楚淮就觉得头疼。
因此,他一定要来看一看,看她如何因蠢笨坠入陷阱,招得满身污泥。
“……轻轻。”
李轻轻抬起头。
“到你了。”温云看着她。
李轻轻这才注意到酒瓶的位置指向自己。
她随手抽了一张,上面赫然写的是大冒险。
“大冒险啊。”温云看着纸条上的字,“也不好让刚认识的女生做过分的事,要不这样。”
他指指李轻轻面前的酒:“也没想灌你,看你也不像酒量好的样子,你把这杯喝了,就当过了。”
“这不太好吧?”
“没关系的。”江奕川一手搭在沙发边,只要稍微动弹,就能触到李轻轻的肩膀,“他想展示下绅士风度,就让他展示吧,女孩子嘛,就是可以比男生多点特权。”
有人不服,还笑着抱怨了句,但听起来并没有真的生气。
李轻轻捧着酒杯,也不好意思慢点喝,只好一口将杯子里的酒液悉数灌进喉咙。
并不是烈酒,甚至有点甜,李轻轻放下杯子的时候还悄悄舔了舔齿尖。
和刚开始的局促不同,李轻轻喝了点酒,胆子也大了些,笑意盈盈地看着江奕川被指挥给手机里的联系人打电话喊我是智障,又看着陈锦月拿起笔在温云脸上画了朵大花。
他们关系真好。李轻轻是这样想的。
李轻轻后来又喝了好几杯,迷迷糊糊回答了点无关紧要的问题。
后来喝的实在太多,李轻轻实在忍不住,偷偷和江奕川说要去厕所。
“我带你去吧。”
“没关系,我自己就好,你在这里玩。”
江奕川看她一眼:“……好,那你小心点。”
李轻轻乖巧地点头。
说实话,这么点酒,根本不至于让她晕头转向。
李轻轻匿在光影里,不甚在乎地打开厕所门。
从里面走出来,李轻轻正要打开水龙头,手却失力地擦过去。
伴随着哗啦啦的激烈水流声,重物落地的声音也极其猛烈。
皮肤紧贴着冰凉的地面,李轻轻几次想睁开眼,都只看到虚幻的重影,她咬咬牙,脑子却不听使唤,眼皮也愈来愈重。
感受不到身体的知觉,血液里仿佛有无数攀爬的蚁,喘不过气,疼。
迷迷糊糊间,好像有人拧开厕所的门。
李轻轻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,世界瞬间遁入深不见底的黑。
好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