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的风真的好大好冷,她一如当年那般胆怯,没有勇气抓住心底那不断叫嚣着想要离去的念头。
所以她开始堆雪人。
她堆了好大一个雪人,自己从夜深堆到天亮,不知道哭了多久。
第一缕天光落在大雪人的身上,她忽然想要为它找一双漂亮一点的眼睛。
——世界那么大,哪怕注定融化在日光之下,它也应该好好看上几眼。
只是她没有带手机,也没有带一分钱。
开门的密码在聊天记录里,简欣一整晚都没有回来,她就这样一无所有地被关在了外头。
那时的她,脑袋空空地走下了楼,鬼使神差般走进了小区对面的小卖部。
她想,简欣大概是喝醉了,就被朋友们带回寝室了。
那么简欣现在醒了吗?
没醒,她估计要在这里等上很久。
要是醒了,也未必会愿意接她的电话……
她知道这通电话大概率没有人接,可还是忍不住向老板借了一下手机,拨了一个早就刻在了心里的手机号。
简欣来了,比她想象中要快。
那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,让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。
她听到了来自简欣的歉意,冻到直打颤的身体都好像暖了许多。
简欣松开她的那一刻,她看着简欣,问了一句:“你吃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简欣应着。
“那去吃点什么吧,有点饿了。”言露弯弯嘴角,“不过我没有带钱。”
“嗯!”
简欣擦了擦眼泪,紧紧搂住了言露的胳膊,贴着她走。
她们先去吃点什么再回去睡觉。
这个冬天那么冷,她们应该吃点热乎的。
至于别的,已经不再重要了。
简欣是个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,对她而言,这世上仿佛就没有隔夜的仇。
如果有,睡一觉就好了。
这一觉她睡得很好,直到睡足醒来,怀里都还紧紧抱着昨晚梦里不小心弄丢了的人。
言露应该是早就醒了,但怕扰了她的梦,所以一动不动,只是在她怀里,眼里携着笑意,静静地凝望着她。
此刻见她睁眼了,目光倒是知道躲了。
“你醒了多久?”简欣轻声问她。
“也没多久。”
窗帘没有拉得特别紧,窗外透进来些许光亮,静悄悄地洒在床脚。
时间已是下午,她们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简欣回了一下乐队群里的消息,点了份冒菜的外卖,两人蹲在矮矮的茶几前,简简单单吃了一顿晚饭。
明天言露就要走了,她多少有些舍不得,可想到昨天的争执,便还是把想要带言露出去玩玩的心给压了下来。
晚饭过后,言露忽然说要带简欣出去看个东西。
简欣懵了一会儿,见言露穿上了出门的衣服,便也连忙抓了件衣服跟到了门口。
言露带着简欣往楼顶走,打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,来到了被雪铺满的天台。
她指着天台边上一个好大的雪人,抬眼看着简欣微微一笑:“我堆的!”
简欣:“昨……今天凌晨?”
言露:“是啊。”
她应着,步子轻快地小跑到雪人身旁,给雪人安上了两个紫色的眼睛,和一个深褐色的圆鼻头。
那是三根棒棒糖,上午吃完早饭回来前路过小卖部顺手买的。
这玩意儿便宜,五毛一根,也容易固定,只要把棒棒往雪里头一插就好了。
“我说呢,你不太爱吃糖的,昨天忽然买这个做什么……”简欣说着,拿出手机,往后退了几步。
落日的余晖洒在天台上,似一层橘金的薄雾,笼着雪人与言露。
遥远的天边是一片明暗交织的晚霞。
一阵风吹过,吹起她没被围巾压住的几缕长发。
简欣拍下了这一幕,定格着她们错过的凌晨。
然后她们一起看着晚霞,看着那片橙红在天边一点一点消失不见。
那个晚上,言露依旧码字到夜深,简欣伴着那连续不断的键盘声缓缓入了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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