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事实上储晓冰去年就开始为这个课程搜集资料了,也向彭靖锋请教过很多细节,但因为西波德的咨询费要价实在高,最后由彭靖锋帮忙推荐了几位自由职业身份的从业者接了这个项目。
&esp;&esp;苏轶耐心听她讲完,却并未被说服。
&esp;&esp;“每个找杜董要钱的人都会用一套好听的理由说服他,但不可能所有计划都落地实施,因为公司负担不起,这就是需要财务部做最终审核的原因——我们的责任是把所有非必要支出像水分一样从预算中挤出去。”
&esp;&esp;储晓冰听懂了,苏轶这是旁敲侧击她的项目有水分呢。她点头,“既然这样,好吧,我看看能不能把课程内容再压缩一下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确认?”
&esp;&esp;“就这两天吧。”
&esp;&esp;“具体什么时候?”
&esp;&esp;“明天?”
&esp;&esp;“ok!”苏轶神色缓和了些,“谢谢储老师配合。”
&esp;&esp;“应该的。”储晓冰起身欲走。
&esp;&esp;苏轶忽然问:“储老师一直这么好脾气么?”
&esp;&esp;储晓冰一愣,终于开始认真起来,苏轶目不转瞬盯着她,四目相对时,储晓冰发现他的眼神其实很澄澈,带着点雏豹的蛮勇,挑衅似的,让储晓冰意外之余又觉得有趣。
&esp;&esp;她说:“我不是好脾气,只是比较讲道理。”
&esp;&esp;苏轶屏息般滞了会儿,终于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,在储晓冰眼里愈发像小豹子了。
&esp;&esp;“不愧是储老师,领教了。”
&esp;&esp;储晓冰笑笑,没说什么,走了。
&esp;&esp;总算来到这条散步小道了,不知何时,太阳被云层掩翳,天色灰沉,储晓冰头上的太阳帽顿时显得多余。
&esp;&esp;她今天顶着太阳也要出来走一走是为了思考一个问题。上午大学舍友杨琳电话联络她,说学校五一要搞百年校庆,他们班打算趁这机会好好聚一聚,时光飞逝,距离毕业已有十八年了。
&esp;&esp;“我们建了个群,我拉你进来,大家一起讨论下活动怎么设计吧!”杨琳兴致很高。
&esp;&esp;储晓冰吞吞吐吐说:“我,还是算了吧……”
&esp;&esp;杨琳嗔责,“毕业五周年和十周年你都没出现,这次不会又想逃吧?咱们都四十的人了,谁知道这次聚完以后还能不能再聚,大家有生之年还能见几回面呢……”
&esp;&esp;储晓冰的心在谴责声中有轻微的撕扯感,排斥和歉疚交织,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&esp;&esp;其实她和大学同学的疏远从毕业那年就开始了。她就读的大学位于南方一座非常发达的城市,毕业后班里好多同学都留了下来,只要她愿意,也能在林立的写字楼里找到一份不错的白领工作,但她却把简历投到人生地不熟的东江。当然,知情的同学也都能理解她的行为。
&esp;&esp;“来吧!大家都很想念你呢!”杨琳继续劝说,顿了下才带点神秘地继续,“而且,这次楚卓也会来。”
&esp;&esp;储晓冰的心被往事重重撞了一下,情不自禁握紧手机,“他,他还好吗?”
&esp;&esp;“应该不错吧。要不然也不会肯出来露面了。不过具体怎样我不清楚,得问男生——你还是来吧,如果还关心他,当面好好问嘛!”
&esp;&esp;储晓冰软下来,“……我考虑一下吧。”
&esp;&esp;“行!我等你回音,别让我们失望啊!”
&esp;&esp;储晓冰继续往前走,身子忽然轻飘飘的,仿佛失去了一半的分量。
&esp;&esp;楚卓入狱时储晓冰去探望过他一次,但没见着他人,楚卓让管教带话给储晓冰,让她以后别再来了,就当没他这人。这是出事后他对储晓冰一贯的态度。
&esp;&esp;储晓冰知道楚卓是想保护她,想让她好好生活下去。她确实没再去找过他,选择了远走他乡。楚卓坐了七年牢,等他出狱时,储晓冰的儿子已经会蹒跚走路了。
&esp;&esp;楚卓一出狱就消失了,有好多年没人知道他的动向,储晓冰在寻常生活中待久了,会觉得和楚卓的过去像一场烟雾迷离的梦,越飘越远,对她现在的生活而言,这是个需要被埋葬掉的秘密,只在某些梦回的午夜抓住些零星的碎片。
&esp;&esp;而同学聚会就像一个能触发过去的机关,她怕一按下键,往事就会蜂拥而入,搅乱宁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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